農歷七月十五是我國的傳統節日“中元節”。平陽有七月半吃九層糕的習俗。過去每年七月半,家家戶戶都會制作九層糕來祭祀祖先,希望來年家人能平安健康。祭祖結束之后,長輩們還會設宴席,一家人分吃九層糕,追思先祖,闡揚孝道。
九層糕的制作過程
8月19日21時許,在昆陽鎮坡南老街一條不起眼的巷子深處,陣陣米香開始穿過巷道彌漫開來。這米香便是從坡南街194號鄭銀云的家中傳出的。
鄭銀云今年65歲。她20歲開始跟著婆婆學做九層糕,如今已經經營九層糕近30年。
記者來到鄭銀云家里時,第一層九層糕已經上蒸籠了。這時候,她正在準備之后幾層的米漿。她將已經浸泡好的新米瀝干水,和干槐花一起倒入磨米機中磨成粉,加入適量的白糖、酵母粉和水,不斷攪拌?!懊椎慕輹r間是有講究的,天氣熱的時候只要一個多小時就可以,要是天氣涼了就得久一點?!编嶃y云告訴記者,干槐花除了作為天然染色劑外,還能起到清肝瀉火的作用。
據鄭銀云介紹,九層糕蒸制的時間至關重要,蒸一層米漿的時間至少是11分鐘,還要根據天氣和溫度的變化來調整時間。在計時器的提醒下,鄭銀云均勻地倒入了第二層米漿,用筷子將表面的氣泡去除,并撈出結塊的米粉,蓋上蓋子繼續蒸。多次重復后,鄭銀云將紅糖米漿加入了鍋中,再經過多次重復后,九層糕總算蒸好了。鄭銀云告訴記者,九層稍涼后就可以用線切開享用,而冷卻后的九層糕也別有滋味。
用大鍋蒸出來的九層糕個頭很大。由于九層糕質地粘軟,用刀切顯然是行不通的。只見鄭銀云兩只手各拉住線的一端,往九層糕上一壓一拉,就將糕分成了幾大塊。鄭銀云告訴記者:“九層糕很黏,所以用刀切出來的九層糕不如用線切出來的整齊光滑。售賣時,我會多帶些線,方便顧客帶回去自己切?!本艑痈獠⒎侵挥芯艑?/span>
九層糕,是由多層米漿重疊而成的,是溫州地區傳承久遠的特色小吃。家住昆陽鎮的王奶奶告訴記者,九層糕又稱九重糕、中元糕,其層數不止九層,最多可以有20多層,每層約5毫米。古人認為“九”是單數中最大的數,有長長久久之意,而“糕”與“高”諧音,有步步高升之意,因此幾乎在所有的喜慶節日都會做九層糕。
家住坡南的周先生告訴記者:“小時候,家里做九層糕時,我就坐在土灶旁等著,總是忍不住一直問熟了沒。這時候,奶奶就會輕敲一下我的頭,告訴我問這樣的問題是會觸犯灶神的,蒸出來的九層糕就會夾生。我信以為真,以后家里再做九層糕時,便忍住心中的急切,不敢再問了?!?/span>
九層糕層層疊疊、黃棕相間,帶著一股濃濃的米香,是過去老百姓節日里才能享用的、難得的美食。如今,九層糕早已不再局限于傳統節日。它可以是點心,也可以用來解饞。
鰲江鎮市民李先生一家人都愛吃九層糕,經常一買就是幾斤。他告訴記者:“九層糕放涼了之后就變得彈性十足、糯而不粘。它用來蘸紅糖吃時,香而不膩;一層層剝開煎著吃時,米香混著油香,軟軟糯糯;還可以搭配肉丸或肉燕煮著吃,就著湯吃的九層糕鮮甜爽口?!?/span>
家住坡南的張女士回憶,學生時期,大家還沒放學,賣九層糕的商販就已經在校門口占位子了。下課鈴一響,九層糕的攤子前就圍滿了人。有時,她跟著母親去買菜,也經常能遇見賣九層糕的人。他們往往挑著扁擔、邊走邊用方言吆喝著“賣九層糕咯”。雖然隔了十多年,但是那吆喝聲仿佛仍在耳邊回響。如今,我們偶爾還能在街頭巷尾遇見賣九層糕的人。他們不再挑著扁擔,而是用車子拉著九層糕叫賣。
九層糕的傳承
鄭銀云每天晚上都會做25公斤左右的九層糕。早的話,第二天6時許就能把做好的九層糕拿到坡南菜市場賣。如果上午沒賣完,她便會挑著扁擔走街串巷地賣。
雖然制作九層糕的“裝備”不斷升級,但以其繁瑣的制作流程,仍需要花費大量時間。鄭銀云告訴記者:“過去我們用的是土灶,蒸一鍋九層糕要十幾個小時,人還得一直在灶旁看著,費時又費力?,F在科技發展了,用蒸汽爐制作九層糕能提高不少速度,但全部完工還是要6個來小時。一層熟了之后才能澆第二層,這需要極大的耐心。25公斤左右的九層糕,我通常要做一個晚上,忙到第二天凌晨是常有的事?!?/span>
九層糕的制作并不輕松,要磨米、調制不同的米漿不說,蒸制的過程中不斷散發出的熱氣就把鄭銀云熱得汗流浹背。她告訴記者,現如今,愿意制作九層糕的人難找,掌握制作九層糕技藝的人也已經不多。為此,平陽九層糕已經被列為第八批溫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。她真心希望能有人將這門手藝傳承下去?!叭绻腥嗽敢鈱W習,我是很樂意教的!我希望自己可以為這門手藝的傳承盡一些力量?!编嶃y云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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